[MHA][轟爆]Two Top 32
- 鳥奕
- 2022年12月1日
- 讀畢需時 7 分鐘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火紅的夕陽一半浸到了海平面之下,浪潮拍打岸邊的聲音不斷傳來。
從黑色漩渦之中消失之後,灰藍色亂髮的男人從襲擊結束之後就一直保持著安靜的姿態,從側面看去,男人動也不動,像是一座雕刻精緻的蠟像,然而事實上他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個黑色的圓盤,正被他無意識地把玩著。
在男人的斜後方,一名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旁邊,全身皆被霧氣包攏。
他既沒有臉,也沒有明顯的身體輪廓,像是一團燃燒中的黑紫色火焰,若是下午受到襲擊的人員能夠在這裡瞧上一眼,肯定會發現那些搖晃中的火焰狀的氣團,與他們所見的黑色氣漩是相同的東西。
男人名為黑霧,這是他給自己取上的名字,本名已經消逝在過去記憶的深處,此刻的他唯一被賦予的就只有照顧好眼前這個灰藍髮男人的職責。
兩人都沒有說話,任憑海風打在自己身上,這種安靜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藏於霧氣底下的眼閃動了一下。
那不是普通的鈴聲,而是他專門設置過的,屬於某位特定人士的通知音。
他不緊不慢的從口袋拿出手機,接通,聽著那邊回報的內容,簡單應了幾聲之後便將手機放回原位。
「死柄木,那邊說新的一批已經完成了,要現在就派出去嗎?」
溫和且不失穩重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名為死柄木的男人轉過身來,被手掌蓋住的臉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黑霧卻覺得有一瞬間對方似乎笑了。
笑意消逝得很快,快到他根本來不及確定其是否真的存在。
「我有另外的用途,先留著吧。」
他朝黑霧擺了擺手,從原本蹲著的姿勢站起身來,除了臉部掛著的斷手之外,纖細的手臂亦被其他大大小小的手掌包覆,他一身黑衣黑褲,鬆垮的領口露出鎖骨,上頭竟有著不停抓搔之下留下的各種紅痕。
紅痕當中有細斑狀的血,還有一些掀起的皮屑,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太陽就快下山了,他拍去褲子上因蹲姿產生而出的皺褶,棉質的衣服布料貼在他駝著的背脊骨上,更顯得他的體態畸形異常。
單薄的身子在吹來的海風中不明顯地晃了晃,為此死柄木煩躁地發出一聲嘖響,只是這般暴躁的情緒又突然像是完全不存在那般消失無影。
「喂、黑霧,回去了。」
他說,將完全沈沒的夕陽拋在身後。
腳步聲在偌大的工廠當中響起,死柄木與黑霧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這是座落於海邊附近一座被廢棄的工廠,裡頭幾個貨櫃零星散佈,佈滿鐵鏽的機器設備型號年代久遠,隨著他們走近,貨櫃上頭幾個影子紛紛動作起來。
首先從上方跳下來的是一名金髮的少女,腦袋兩側的包包頭以一個十分隨意的方式紮起,單留幾縷過短的髮束散落在包包頭外側。
她的手上握著一把短匕首,落下之後在滿是灰塵的運輸帶上自顧自地以輕快的步伐轉著圈,不一會兒就晃到死柄木面前。
她揚著燦爛的笑容,尖銳的虎牙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隱約發亮,「小弔,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死柄木盯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種直接詢問的方式過於無禮,他始終沒有說話。
對這種情形已經習以為常,在旁邊的黑霧先一步代替死柄木回應。
「消息都放出去了,之後就看對方怎麼應對。」
「哎呀呀,那真是太糟糕了。」
從黑暗的角落傳出一道語氣聽起來特別瘋癲的聲音,那是一位身穿緊身衣,甚至將自己整顆頭都用面罩包得死緊的輕浮男子。
他的話才講到一半,就有另一個低沈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種情況難道不是太好了嗎?」
「是的!沒錯!是太好了才對!」
就像是飾演著兩個完全不同的角色,面罩男不僅是音調上,連口氣都有大幅度的變化,他甚至站直了扭來扭去的身體,行了一套正規的軍禮。
死柄木發出一聲輕笑,逕自掠過少女與面罩男,走向方才低沈聲音所在的位置。
那裡站著一位青年,身材修長高挑,穿著的黑色外套袖口被他折到了手肘的位置,下擺不知為何破爛異常,大片醬紫色的皮膚從內搭的白色T恤底下露出,一直延伸到他的下巴與雙耳,甚至連眼瞼下方都有著大片的燒傷痕跡。
那些以鉚釘固定住的死皮讓他總是看起來一臉睡不飽,可他本人也的確總是擺出慵懶的樣子,例如現在。
青年雙手插在口袋,半個身子倚著巨型貨櫃,冰藍色的眼睛微微瞇著,似笑非笑地看著接近自己的死柄木。
「哦呀,大家都在啊。」
黑霧站在後方,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
作為敵聯合最初始的成員,眼前的三個傢伙都是他們吸納進來的夥伴——金髮少女渡我被身子、面罩男分倍河原仁,還有身上充滿燒傷傷痕的男人荼毘。
「沒錯喔,小黑你們回來得太晚啦,天都已經黑了。」渡我被身子捧著臉不滿地抱怨,鋒利的刀刃在她的頰側晃來晃去,危險得令人心驚膽顫。
「就是就是,都天黑啦⋯⋯呀!好亮!」分倍河原仁一下正經點頭,一下又瘋癲起來,惹得渡我不斷發出笑聲。
「阿仁,你真奇怪耶呵呵呵⋯⋯」
死柄木沒理會他們像是鬧劇一般的對話,漫不經心地晃過荼毘身邊,坐到了其中一個貨櫃箱上面,他的身高不比荼毘,坐在貨櫃箱上,視線也只是比與對方平視的程度再高上一點。
一隻嬌小的冠藍鴉憑空出現落在他的肩膀,尖銳多彩的尾羽在空氣中晃了晃,他將鳥兒放到手掌,另一手的食指與拇指則是細細順過柔軟的羽絨。
「有一件你應該會有興趣的事情。」
「哦?」荼毘饒富興味地應了聲,視線完全沒有看向死柄木,嘴角掛著笑,雙手抱胸。與他的態度不相符合地,一隻兇猛的眼鏡王蛇從腳邊竄出,尾部環在他的小腿上,邊吐著蛇信邊發出嘶鳴,「那要不要說來聽聽?」
「先讓我想想,心情好就跟你說。」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渡我與分倍河原的打鬧也跟著停止,站在旁邊的黑霧臉上雖看不出表情,但看著荼毘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贊同。
他正準備出聲緩和一下氣氛,荼毘卻像是沒感受到對面傳來的刺人目光,逕自開口,「難道今天的行動讓你心情不好?」
「不,怎麼會呢?你告訴我的那個傢伙非常有趣,簡直都要心動了。」死柄木聽起來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那樣的欣喜,但這種良善的模樣只保持了一秒,下個瞬間他口氣驟變,「不過你腳邊的那個⋯⋯讓人很不爽啊。」
附近的一個貨櫃箱迸然粉碎,手掌後邊的猩紅瞳眸殺意盎然,冠藍鴉羽毛陡然豎起,像是威嚇,眼鏡王蛇發出的嘶嘶低鳴則在沈默中更甚。
荼毘低聲笑著,彎下身來,讓柔軟的蛇身纏上自己的手臂。
「原來是這樣,死柄木弔。」他將雙手舉到與太陽穴差不多高的位置,「我可是嚮導,是脆弱地需要各種自保手段來確保活命的那種人喔?」
他狀似投降,眼神卻毫無懼意,好像那直逼他面的兇狠殺意都不存在般。
死柄木靜靜地看著荼毘,沒有人能讀懂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一直在他掌心的冠藍鴉發出尖銳的鳴叫,淒厲得像是笑。
直到最後他才像是被逗樂了般,拿下一直掛在臉上的手掌,露出了底下真正的面孔。
「⋯⋯很會講話啊,荼毘。」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聽來卻令人不寒而慄,「我把你的作品留給他們了。」
啊啦、這真是⋯⋯
黑霧站在原地不發一語,他看著死柄木又換了個坐姿,這次則是將雙腿盤起,以手支著頭俯視站在下方的荼毘。
他正想看後者到底會如何回應,一直都被排除在對話當中的渡我與分倍河原卻首先插了嘴。
「小弔、小弔!你是說那個黑黑圓圓的東西嗎?是嗎是嗎是嗎?」
「什麼作品、聽起來好弱!哎呀!是那個很強的圓盤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像是在講相聲,不斷追問著死柄木,只是從他們這兒製造出的聲音似乎沒有妨礙到整個空間裡頭蔓延的詭異。
一直窩在死柄木手掌的冠藍鴉展開雙翅,在死柄木與荼毘之間來回盤旋,有好幾次甚至擦過荼毘的面前,後者沒有退縮,亦沒有其他反應,只是用修長的手指在眼鏡王蛇身上輕輕愛撫,似乎對於死柄木提到的「作品」無動於衷。
死柄木瞇起眼,朝旁邊伸出手,飛回的藍松鴉停在他的手指上。
「如果是他的兒子,應該會發現什麼不對勁吧。」
「⋯⋯或許吧。」眼鏡蛇被收了回去,荼毘的聲音很低,讓人聽不出情緒,「我以為沒有回收會被你罵呢,早知道就不用那麼大費周章了。」
「我沒那麼小氣。」死柄木回答,血色的瞳孔晦暗不明,「想不想來預測一下你說的那個人之後的動向?」
「沒興趣。」荼毘把手重新插進口袋,無論有多麽不合時宜,他仍毫無掩飾地打了哈欠,臉上的睏意表露無遺,「有這種美國時間不如回去睡覺。」
他強制結束掉話題,轉身就要往黑暗當中走去,黑霧在後頭溫文儒雅地詢問,「那麼早就要休息了嗎?」
「嗯,有事也別來吵我。」
「呀、那我也要回去了。」渡我見狀,轉了個圈,金黃色的眼閃了閃,「小弔,晚安囉!」
「我也很有精神喔!啊!真是累死了!」
分倍河原比手畫腳擺了幾個奇異的姿勢,搭著渡我的肩膀也跟著往回走。
外頭的烏雲遮住了月亮,把唯一透進倉庫的光也遮擋起來,黑霧若有所思地望向荼毘遠去的背影,等到對方再次隱沒在黑暗當中之後,他才開口。
「他還真的是像介紹人說的那樣,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
聽見黑霧的評價,被亂髮被遮擋大半的臉發出了不屑的輕笑,「拜託,怎麼可能?」
那個傢伙只是會裝而已。
「接下來的發展,肯定也會很有趣。」
黑霧不可置否,由漆黑氣漩構築而成的身體在空間中晃了晃。月光又重新出現,落進工廠內,荼毘已經走遠,不在原本的地方。
月色冰涼如水,他默默地收回視線。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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