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們不是要合好的嗎？怎麼又吵起來了？」
「就是啊、我怎麼不記得以前的自己有那麼容易生氣？」
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房間的角落，一臉無奈的看著原本要和解卻又開始吵架，甚至要往打架方面進展的豪炎寺和鬼道。
「這兩人從哪進來的？你認識他們嗎？」豪炎寺看著兩名大人，問題卻是對著鬼道發問。
「不曉得。」雖然其中一個長得跟自己很像就是了，但另外一個是陌生的男人，但總給他一種淡淡的熟悉感。重點是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進來自己房間的？鬼道挑眉，腦袋開始思考起所有可以侵入房間的路線，準備找出眼前這兩個陌生人是怎麼跑到這裡頭來的。
「你們想要幹嘛？」鬼道提防的問。如果是父親商場上的敵人，那就糟了。
「哇、14歲的鬼道抱起來好有手感，好小喔。」還沒回應問題，那個陌生的男人突然衝過來將鬼道一把抱起。突然被抱起來，還被這邊揉揉那邊摸摸的，鬼道掙扎的想要掙脫這莫名其妙的擁抱，但礙於成年男子的力氣還是比自己大，一時之間也掙脫不開。
「混帳！就知道你沒什麼純良的動機！快放開我的身體！」站在一旁的西裝男子無奈的翻翻白眼。
「有人好過份，不然你也可以抱我啊！」紅色運動服上衣的男子指著站在一旁、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的豪炎寺。
他跟鬼道剛剛應該是在吵架對吧？姑且不論這個，這裏是二樓他們到底是怎麼進來的，瞬間移動嗎？這種時候是不是該打電話報警說有人私闖民宅，可是說是瞬間移動進來的會有人相信嗎？更何況那個紅衣男子什麼都沒說就先把鬼道抱了去，還沒有要放開的意思，眼前的情況好像有點超展開？
而且剛剛對方口中喊的，應該是鬼道的名字吧……？可是鬼道又說他不認識這些人……？
「呃、請問你們是……？」豪炎寺有點傻眼的開口。
「我們是十年後的你們啊！」
＊
目前的情況是14歲的鬼道有人及豪炎寺修也與24歲的鬼道有人及豪炎寺修也四個人八隻眼睛，面對面坐著對看中，情況尷尬。
「咳……」為了打破沉默，24歲的豪炎寺修也率先開口，「剛剛我也講了，我們就是十年後的你們，如果你們覺得一樣喊我豪炎寺很彆扭的話，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石戶修二，至於他……」他轉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鬼道，「有人你自己決定好了。」
聽見石戶修二親暱的叫法，14歲的鬼道和豪炎寺不禁對看了一眼。
「叫我總帥就好。」
──總帥。14歲的鬼道聽見這個稱呼，放置在大腿上的手忍不住握緊成拳。坐在他旁邊的豪炎寺理所當然發現這個異狀，連忙追問下去：「總帥？所以帝國……？」
「是的，我回去帝國接管總帥的位置了。」鬼道總帥點點頭，露出個使對方安心的笑容。
他很清楚這件事情對14歲的自己來說衝擊有多麼大，但是礙於時間法則的規定，他不能隨意去改變過去的歷史，所以他也無法像14歲的自己透露太多。
而且他相信對方總有一天會知道，知道當初那個人，那個他最敬重的對象，他一生當中亦師亦父的足球導師，其實心裡有多麼愛著足球，他總有一天會諒解、會體會。
就像現在的他一樣。
「好啦、不說這些沉重的事情。」石戶修二開口打斷，他們這趟回來可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他們可是要回來看看14歲的自己的情況的，「你們現在進展到哪？」
「什麼到哪？」豪炎寺皺起眉，雖然說自己看自己不順眼這件事聽起來很好笑，但他總看不順眼眼前這個號稱是十年後的自己。
「是一壘、二壘、三壘、還是全……」還沒說完，24歲的鬼道立刻賞給他一顆大爆栗。
「白痴嘛！一來就問小孩子這種問題你到底想幹嘛！」
「嗚嗚……有人好兇喔。」石戶揉著自己被打的地方，表情十分哀怨，「我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打我！」
「少耍嘴皮子，你給我正經點！」
兩個小孩一臉傻眼看著兩個大人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豪炎寺忍不住靠近他比較熟悉的那個鬼道身邊，在對方耳邊竊竊私語：「這兩個真的是未來的我們嗎？」
「我覺得你想的應該跟我想的沒兩樣。」鬼道無奈的說。
唉、完全不想相信！
「我說那個……」就在石戶幾乎要把24歲的鬼道壓在地板上開始啜吻，接著要進入十八禁鏡頭的時候，終於看不下去的豪炎寺終於開口，「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你們的關係嗎？」
「這不是很清楚嗎？自己看不就知道了？」發情中被打斷，石戶口氣有些衝，臉上清楚寫著十年前的我怎麼那麼笨。
「好朋友？」豪炎寺試探性詢問。
「好朋友會這樣嗎？還是你希望看到我把他衣服扒光狠狠做一遍你才會懂？」受不了十年前的自己還在那邊瞎猜，奇怪兩個明明都是天才，為什麼遇到感情這件事就瞬間變成白癡啊！
「豪炎寺！」來自被壓在地上的人的怒吼，他吼的當然是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
「所以？」
「是戀人啦！你這笨蛋！」
「你給我閉嘴！」
突如其來的訊息讓兩個小孩子腦袋再度炸開。
「等等、你說我跟這傢伙是戀人……！」
「什麼叫這傢伙啊！跟你是戀人我才要覺得驚訝吧！」
「我 」戀人兩個字就像一串鞭炮一樣在鬼道小小的腦袋瓜裏不斷轟炸，一次灌輸進去的資料太過龐大造成短路，原本聰穎的頭腦正式宣告當機，在沒辦法反應過來的情況之下，人類逃避的本能開始運作，鬼道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抄起自己的書包，一句話也沒說，就拿著自己的書包一溜煙的逃跑了，速度之快讓豪炎寺連喊出等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目擊整個情況發生的大人組，雙雙感覺到不對勁，24歲的鬼道有人立刻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把對方摔去角落跌個狗吃屎，留下一句「我去追他」就跟著小鬼道跑出去了。
＊
「你是因為聽到自己十年後跟那傢伙在一起，感到噁心才跑掉的嗎？」24歲的鬼道有人在河堤旁邊發現了14歲的自己，他從原本跑步的姿勢，改換成緩步行走到對方面前。
「……我只是難以置信。」別過頭去，14歲的鬼道不想正視對方。
「也是，當初會答應和他在一起，我也不太敢相信我自己居然會點頭說好。」鬼道深吸了口氣，他很有把握接下來他所要說的話，14歲的他會懂，「但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我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愛著的，在他身邊我可以拿下護目鏡做最真實的自己。他讓我任性，卻從沒想過要嬌慣我，我沮喪失志，他不會開口安慰我，默默的行動才是他會有的做法。對你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河岸邊的那次傳球吧，大概就是那樣的感覺。」
看見對方逐漸抬起頭來聽自己講話，鬼道揚起了一抹笑容，「雖然他有的時候真的很煩，一旦發情起來就停不下來，可是我可以很確定的跟你說，我很愛他。」
「我問你，你會後悔嗎？和他在一起這件事情。」
「不，不會。」
「就算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是會跟他在一起？」
「沒錯。」
「那我相信你，相信我自己絕對能選出可以給自己幸福的一條道路。」
「果然是我啊。」
「彼此彼此。」
大小鬼道相視一笑，像是想起什麼，比較年長的鬼道開口，「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麻煩你。」
「什麼？」
「不管未來豪炎寺變了什麼樣子，或做出什麼事情，都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他，就算你不得不和他站在對立的位置，你都絕對要相信他。」
「可以知道為什麼嗎？」雖然知道時間法則，但是14歲的鬼道還是好奇的想知道對方這樣拜託他的原因。
「不好意思，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我只能告訴你，豪炎寺不會變好、也不會變壞，他就是那樣，從頭到尾都不曾改變。」
「嗯。」
＊
畫面轉回豪炎寺的房間，同樣是大小豪炎寺站著互相對峙的場面。
「那個、我可以問你問題嗎？」14歲的豪炎寺看著24歲的自己，他覺得自己所困惑的一些事應該可以從這個未來的自己身上找到答案。
「哦？還真難得你會開口。」話才剛說出口，石戶轉念一想，不對，依自己的個性，絕對是會找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有點事想問罷了。」絲毫沒有移開目光，表示豪炎寺一點都沒有因為面前人的態度而感到畏懼。
「果然是自己呢。」石戶修二聳聳肩，「說吧，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會選擇和他在一起？」
那個他指的肯定是鬼道吧，現在跟他在一起的沒有別人了，「因為愛啊。」
「那為什麼不是別人？」
「都愛下去了，有什麼辦法呢？」
「嗯……很像是我會有的作風呢，你果然是我啊，24歲的我。」
石戶正想點頭說還是自己最了解自己，卻看見14歲的自己還欲言又止，於是他還是把想說的話先壓下來，靜靜等待著對方還有什麼想問自己的。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自己對鬼道是怎麼想的……戀人什麼的、聽起來好遙遠……」這種話從自己口中講出來怪彆扭的，豪炎寺不敢直視面前的人，只好頭低著，雙手握拳垂在大腿兩邊。
啊、原來是這件事情啊，找他就對了，石戶眼睛閃過一絲光芒。
「第一個問題，你覺得鬼道是什麼樣的人？」
「很認真負責，雖然有的時候有點自我中心過頭，有點彆扭，但是其實很溫柔，也會注意許多小細節的部分，總是怕他一個人會壓力太大把自己給壓垮，很容易就把事情憋著一個人不講，但發現他是個很堅強的人。」稍微想了一下，豪炎寺抬起眼來，很有自信的回覆。
石戶修二點點頭，雖然如果換做是自己回答，答案裏頭還會加上個性感、媚惑誘人小妖精什麼之類的，不過這種兒童不宜的答案他還是放心裏好，免得鬼道又說他教壞小孩子。
「第二個問題，你討厭他嗎？」
「不討厭。」直覺式的回答。
露出滿意的微笑，石戶很快地就接著說出下一個問題，「第三個問題，你喜歡他嗎？」
「當然喜、……」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些什麼話，豪炎寺立刻閉上嘴巴，臉頰微紅，撇過頭去，「你什麼都沒有聽見。」
「這狀況看起來有點麻煩啊……」雙手抱胸，石戶皺起眉頭，他怎麼不知道自己那麼麻煩啊，都這樣提示了還不開竅。
嘖嘖、看來需要下點猛藥才可以讓這小子醒悟，「我們來做個實驗如何？」
＊
讓豪炎寺撥了通電話給鬼道，知道對方目前待在河堤岸旁邊後，說要做實驗的石戶修二便拉著豪炎寺一路往河堤岸前進。
蹲在14歲的鬼道面前，石戶指著自己的臉，「知道我是誰嗎？」
「根據你之前的說法，你是10年後的豪炎寺修也。」雖然很想回答是不認識的男人，鬼道暗想，不過他剛剛才答應了十年後的自己要相信對方，雖然至少就他認為，對方的氣質、還有髮型，都不像自己所認識的豪炎寺，但看在那唯一能夠辨認得出來的，如同閃電的眉毛，他還是照著正確的答案回答問題。
「很聰明，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石戶勾起壞笑，摟住鬼道纖細的腰，「和他接吻過了嗎？」他指的是站在旁邊不明所以然的豪炎寺。他們站的離他有點距離，所以豪炎寺自然聽不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說什麼傻話啊！」突然被問這種問題，鬼道紅著臉連忙否認，說什麼接吻的、他才沒有！這種不三不四的傢伙真的可以信任嗎？
慌亂之間臉上的護目鏡突然被摘了下來，「啊、我的護目鏡！」
「這種東西接吻的時候會撞到。」
「什麼話、……唔、嗯……」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堵住了嘴巴，鬼道想要推開面前的人，卻意外的使不上力，對方的舌頭趁自己想出聲抗議時忽然鑽了進來，不但掠奪自己呼吸的空氣，還跟自己的舌頭纏繞在一塊，來不及吞嚥的口水從嘴角溢了出來。
心理的抗拒和本能的厭惡感讓他瘋狂掙扎，搖著頭想甩開面前的男人，卻被對方一隻大手扣住了自己的後腦勺，越吻越深入，鬼道覺得自己好像快窒息了，眼眶也積滿受到侵犯不堪屈辱的淚水。
走開！我不要、這個人！不要、……唔、救我、豪炎寺！
破空聲從上頭傳來，一顆足球挾帶著強盛的火焰往石戶的方向飛去，正在吻著鬼道的石戶雖然及時查覺到那顆來意不善的球，卻還是被砸中肚子，整個人瞬間往後倒了幾尺。
「當年的火焰龍捲不會比現在弱呢。」石戶捧著肚子，直接被砸中果然很痛……他都覺得那顆擊中自己的球說不定會在自己的肚子上爆掉，那顆球上夾帶的怒氣有多少可想而知。
「這是你活該。」一手直接把鬼道拉回自己的懷裏，豪炎寺連忙檢查鬼道，把對方轉過來又轉過去的，除了嘴唇紅腫以外好像沒什麼大礙，豪炎寺心疼的替鬼道抹去眼淚，「你還好嗎？」
「……唔、嗯。」很顯然的鬼道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嚇當中回覆過來。
「你吃醋了，對吧？」坐在地上，石戶一臉興味的看著兩人，「這不就證明了你很在意對方嗎？」
「這就是你說的實驗？」將鬼道保護在自己身後，豪炎寺一臉戒備的看著石戶。
「對啊，很有效吧。」
「還真是一點都不能大意呢。」
「因為是自己嘛。」石戶擺擺手，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自己沾染上塵土的衣服，「所以你應該了解自己的感覺了吧？」
「嗯，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很過份，」豪炎寺瞪著對方，「希望我十年後不是像你這樣的大人。」
「喂！你什麼意思啊！我可是你耶！」石戶不滿的抱怨，他來當月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這樣講他！
「所以才要鞭策自己不要跟你一樣啊！」回嗆一句後，豪炎寺就只顧著看照鬼道，也不想再理會石戶。
所以眼前的這個自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要怎麼做，就完全取捨於他了。
不過，應該是會和當年的他所作出的決定，沒有兩樣吧。石戶露出安心的微笑，這樣他此行的目的就達成了，如果繼續留在原地的話，等等一定會被馬踢屁股的，他現在要來去找他的親親寶貝了。
眨眨眼，希望對方應該沒有看到剛剛他的舉動，不然回去大概就完蛋了……但既然從小鬼道那邊得到的訊息是自家戀人回去帝國一趟了，也好，這樣他應該就能完全放下心中的疙瘩了。
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接通之後，石戶開口道：「喂、有人，準備要回去囉。」
＊
「……對不起，我……」豪炎寺抱著鬼道，低下頭，都是因為他答應那混帳的關係，才讓對方受到那麼大的驚嚇。
「這件事又不是現在的你的錯，」撫摸著豪炎寺的頭髮，希望這樣的動作可以舒緩對方的內疚感，「十年後我一定會好好跟你算帳的。」
因為是十年後的豪炎寺修也幹的好事，所以要算帳的話也得等十年後跟本人算帳才可以。
「那也要我們十年後在一起才行啊。」
「為什麼要等十年後、現在不就 」
「鬼道你、 」墨色的眼眸閃過一抹驚訝，豪炎寺突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原來鬼道跟自己，抱持的情感都是一樣的嗎？「我、我喜歡你！」
「知道了知道了。」鬼道別過頭去，雖然心裡有數，可是直接聽到還是很害羞啊！
「那鬼道呢？」將愛人的頭扳正，豪炎寺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注視著鬼道艷紅的眸子，就像綻放的薔薇花朵，卻又帶著如同水晶般澄淨透明。
「這你不是也知道了嗎！」
「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嘛。」
「……我也喜歡你。」
豪炎寺輕輕地吻上面前的人，鬼道的味道嚐起來好似裹上了一層蜜糖，甜甜的、鼻間皆是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蠱惑他越陷越深，無法自拔。豪炎寺變換著角度，舌尖輕輕描繪著鬼道的唇形，感覺對方的睫毛顫動著搧過自己的眼瞼，搔癢的觸感促使他繼續加深這個吻。
用舌頭撬開排列整齊的貝齒，溜進口腔內彼此交纏。
好不容易才願意放開對方，豪炎寺輕撫鬼道的臉頰，然後在對方的眼角上親了一口，「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而後又是想到什麼，強勢的開口，「以後只有我能看到，知道嗎？」
「要你管。」
「我當然要管，你這雙眼睛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