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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茂智]Fall in Love 01


  白銀大會,決勝錦標賽第一回戰。


  觀眾席絡繹不絕的加油聲迴盪在耳邊,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噴射火焰燒熔場地時的高熱,水氣撲在他的肌膚上頭,額間沁出一層薄汗。

  站在對面的是他從小到大的勁敵,單手叉著腰,自信的表情和他對那人一直以來的印象完全重合。

  比賽幾乎要進入尾聲,彼此都剩下最後一隻神奇寶貝。

  手心滾燙,這是賭上一切的決鬥,他們對彼此之間都毫無保留的對決。


  「噴火龍!抱住水箭龜飛上去!」


  他發現龍之怒不奏效,立刻下達指示,而正在與水箭龜角力中的噴火龍,聽見主人的命令後立刻鬆開雙爪,趁著水箭龜因慣性而不穩的瞬間,雙臂從水箭龜腋下伸入,一把抱起。橙色的雙翼肌肉繃緊,翅膀撲騰幾下後竄上空中。


  「水箭龜!用咬咬攻擊!」


  水箭龜的體力所剩不多,如果讓噴火龍使出地球上投的話,就再也沒有反擊的機會,牠很快地聽從指示,趁噴火龍還未達到地球上投所需的高度時,咬咬攻擊咬在噴火龍的肩膀,痛得噴火龍幾乎要鬆開手。

  被燒熔成熔岩的岩石場地在底下發著微微的紅光,噴火龍的高度還在持續上升,幾秒後就到達高空,智知道自己沒有像他的勁敵一樣凡事都在計劃之內,也沒有什麼戰術腦袋,作戰之前和小剛一起制定的作戰方針已經被他全部拋到腦後,他現在只能依憑直覺戰鬥。


  「噴火龍!用最大的力量,使出地球上投!」


  噴火龍擺出地球上投的架勢,蔚藍的天空中,巨大的龍身繞圈飛行加速,向下極速俯衝,將水箭龜砸在岩石地面上,塵土漫天飛揚,他瞇起眼,企圖看清決鬥場上的情況。

  飛揚的塵土散去之後,水箭龜再也沒有力氣站立,龐大的身軀轟隆倒下,播報員語氣激昂,宣布這場比賽的勝者,全場歡聲雷動,他的勁敵朝著他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而他,仍然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


  智從夢中醒來,夢中激烈的戰鬥讓他心跳不已,流的汗不但濕了他平常睡著時穿的背心,亦浸濕他的枕頭。

  他爬起身,用手臂抹去額頭的汗珠,天看起來還沒有亮,黃色電氣鼠在他旁邊睡得香甜,與他一塊旅行的史特隆也還在熟睡當中,智躡手躡腳的爬起身,小心翼翼的不去驚動到皮卡丘與史特隆。

  他掀開帳篷的簾子,穿上放在外頭的運動鞋,走到他們紮營的草原上找了塊空地坐下,夜晚星光流轉,皎潔的白月在廣闊的草地下落下亮痕,溫涼如水,晚風徐徐吹動,吹動了他的衣服下襬及他墨綠色的髮絲。

  夜晚是非常適合沈思的時刻,智坐在地上,看著遠方好久好久,方才夢中經歷的比賽仍歷歷在目,到現在為止,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到比賽時那種激昂到渾身戰慄的興奮感,特別是決鬥的對手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是他一直以來想超越的人。


  啊、今晚月色真美。

  就像決勝錦標賽前一晚的月亮一樣。


  ……不知道那傢伙過得還好嗎?

  那個總是一邊開著嘲諷,看似與自己不合,一邊卻又最把自己放在心上,真正當成對手來看待的傢伙。

  那個從以前就說拿到神奇寶貝就要出去旅行,和自己爭奪最強神奇寶貝大師名號,卻改變心意跑去當研究員的傢伙。

  不自覺脫口而出的名字很快消逝在風中,沒有多久,遠方山脈後方逐漸泛起了光芒,晨曦取代月光,智重新站起身,拍去沾到褲子上的草屑,轉身走回營地。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1.


  「小智今天是不是有點心不在焉?」希特隆輕拍莎莉娜的手臂,讓對方和自己走到隊伍的最後邊。


  他刻意壓低聲音,又抬頭確定最前面的智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後,才對著莎莉娜問道。

  在打敗了第八道館館主得撫,取得冰山徽章之後,智終於收集到卡洛斯地區的八個道館徽章,取得卡洛斯聯盟的參賽資格,在得知卡洛斯聯盟的舉辦地點位於密阿雷市,智一行人便從映雪市出發。

  卡洛斯地區的天氣總是不錯,又因為地處緯度偏高,四季氣候溫潤,四人一邊走著一邊隨意的聊著天,走在樹林之間,紅頭夜鶯偶爾飛過他們頭頂,又或是遇上野生的走路草,遇上新的神奇寶貝,柚麗嘉總是大喊好可愛後就衝過去,有的時候將比較膽小害羞的神奇寶貝嚇跑,有的時候被絕招攻擊,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路上也會遇上訓練家要求對戰,智也沒有拒絕,肩上的皮卡丘倏地跳下地面,作為起手招式的電光石火總是能夠成功搶到先機。

  他們就這樣一路有說有笑的往密阿雷市前進。

  ……平常是這樣的。

  但今天的智卻特別安靜,走在最前端,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是什麼也沒想,一反常態的樣子讓希特隆有點擔心,反而是莎莉娜要他安心,並且說如果是小智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如果希特隆真的擔心的話,就去問問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那好吧,我去試試。」


  希特隆很快走到隊伍前端,從後背包中伸出機械手臂,正想繞過有皮卡丘的那側,皮卡丘卻優先察覺到希特隆的意圖,貼心地跳下智的肩膀,希特隆感激的對牠笑一笑,用機器手臂點了點智的肩膀。


  「小智?」


  「——唔、喔!嗯?」看起來智的確是在沉思,被希特隆這麼一喊還嚇了一大跳,「怎麼了嗎?」


  「沒有啦,只是想說小智你今天怎麼那麼安靜?在想聯盟的事情嗎?」


  「嗯……不是聯盟的事情,」智抓抓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只是昨天剛好夢到我之前在成都地區參加的聯盟比賽,在想一些事情罷了。」


  「咦咦!柚麗嘉想聽!」柚麗嘉兩三步跳到智的面前,一雙大眼和頭頂上的咚咚鼠一起閃著光,她一直都對智以前旅行的事情很感興趣,這一次當然也不會錯過。


  「小智以前沒有提過其他聯盟的比賽呢,我也有點好奇。」


  「我也是!告訴我們嘛!」


  希特隆與莎莉娜也附和柚麗嘉的話,而智也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不能提的內容,稍微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便開口闡述他以往的旅行故事。

  由於剛剛先提到了白銀大會,他便從那一次聯盟參賽的經歷開始講起,那是在幾年以前了,他還沒有去過芳緣、神奧與合眾地區,以為世界就只有一塊大陸,走過關東、成都地區就以為自己走遍了全世界,和現在一樣好不容易收集到八個道館徽章,和其他許多強悍的訓練家一同聚集到石英高原,在鳳王的聖火下展開激烈的對決。

  在大會的選考賽中勝出,取得聯盟的預賽資格,他不意外看見他的勁敵也通過選考會,他們就這樣各自在聯盟努力著,終於拿到了參加決勝錦標賽的門票。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會在決勝錦標賽第一回戰就先遇上對方。


  「小茂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是我一直想超越的勁敵,那個時候我和小剛討論了好久,最後才終於定下了對戰的策略。」


  智回憶起他那時候徹夜未眠,坐在電腦與書堆中不斷翻找資料只為了在這次的比賽戰勝茂,連半夜起床上廁所的小剛都被他給拉去討論,直到天亮都還未停下來休息。


  「不管是培育神奇寶貝的方法,還是對戰策略他都很有想法,那個時候小茂擁有的神奇寶貝都已經最終進化,等級也非常高。」


  「那還真的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身為道館訓練家的希特隆點頭道。


  「對,所以當時候小剛說要用力量型的隊伍去對付,所以就沒有派皮卡丘出場了。」


  智蹲下來,揉揉皮卡丘的頭,黃色電氣鼠滿足的叫了一聲,他伸長手臂讓皮卡丘重新回到自己的肩膀上後又重新站起,然而當他直起身後,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洞窟前方。

  洞窟四周有很多外露的水晶,一根一根鑲嵌在土石堆裡頭,水晶光滑如明鏡,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又一道的亮光,伴隨著他們走近,水晶上浮現出智、莎莉娜、希特隆與柚麗嘉的倒影。

  那是一個他們都很熟悉,曾經旅行過的地方。

  鏡之洞穴。


  「我們只要穿過這邊,再走一段路,離密阿雷市就不遠了。」莎莉娜拿出她隨身攜帶的地圖導航器,高興地向眾人宣布。


  「那就快出發吧!」智說,率先邁開步伐走進洞窟中。



  洞穴內路線錯綜複雜,第一次進來鏡之洞穴的人都會被裡頭一大堆的岔路給繞暈了頭,尤其在這裡頭地圖導航器收不到訊號,即便是迷路,也沒辦法靠著地圖導航走出來。前一次要去夏拉市時經過這個洞穴時智一行人就在裡頭迷了路,走了好久才走出來,但這次他們並不擔心迷路的問題,經過上次迷路的經歷後,這個洞穴到底該怎麼走,他們已經都記在心底了。

  鏡之洞穴很大,即便是照著正確的路線走,也要走上一兩個小時,所以很快的,智他們又開始聊起天來。

  但這四個人的日常可不是只有旅行聊天而已。

  當智一行人走到洞窟的深處時,一隻伸縮式的機械手臂突然從旁邊的岩石縫隙竄出,塑膠手一瞬間抓住皮卡丘,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皮卡丘就已經被抓進縫隙裡頭。


  「皮卡丘!」智大叫,「你們是誰!」


  智語音剛落,就有黑影從岩石縫隙中跳出,站到他們前方。


  「哇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


  「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


  「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


  「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


  「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武藏——」


  「小次郎——」


  「我們是穿梭在銀河之間的火箭隊二人組——」


  「白洞、白色的明天正在等著我們——」


  「就是這樣喵——」


  「sonasi——」


  兩人一貓的組合出現在眾人面前,開場白結束後,喵喵手上提著裝有皮卡丘的塑膠籠,看見皮卡丘在裡頭拼命地想要用十萬伏特破壞箱子,喵喵哈哈大笑,將箱子提到與自己眼睛等高的位置。


  「我們怎麼可能沒有最萬全的防電措施呢?皮卡丘,你不管怎麼攻擊都沒有用的,這次就乖乖跟著我們走吧,喵哈哈哈哈哈哈——!」


  「皮卡皮!」


  「火箭隊!又是你們這群人!」


  「吼!你們煩不煩啊!」柚麗嘉不滿的叫道,從他們遇到智的第一天開始,這兩人一貓的組合就陰魂不散,總是想盡各種辦法要抓走他們的神奇寶貝,他們不煩,她都煩了。


  「哇哈哈哈哈,你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武藏拍拍胸膛,得意的說。


  小次郎也跟著附和,「有皮卡丘的地方,就有我們火箭隊的存在!」


  「任務達成!趕快回去跟老大交差啦!」喵喵說完,火箭隊一夥人便向智他們來時的方向跑去。


  「你們給我等一下!」


  智從腰間取出一顆寶貝球,食指按下中間白色的按鈕,將烈箭鶲給放了出來,「烈箭鶲,去把皮卡丘救出來!」


  「長尾火狐,噴射火焰!」


  「倫琴貓,高速星星!」


  莎莉娜和希特隆也分別叫出自己的神奇寶貝替烈箭鶲掩護,烈箭鶲的速度飛快,一下子就飛到火箭隊後邊,焰色的羽毛發出極亮的光芒。

  在光的底下,烈箭鶲的羽翼之間,竟透著鋼鐵般的色澤。


  「烈箭鶲,用鋼之翼!」


  鋼之翼瞄準喵喵頭上的塑膠籠子正要劈下,喵喵卻將籠子歪向一邊,避過了烈箭鶲的攻擊,武藏和小次郎回過身來,從自己的腰帶上取下神奇寶貝球,也扔了出來。


  「南瓜怪人,惡之波動!」


  「豪喇花枝,精神光線!」


  暗色與銀彩色的光線從兩側分別對上噴射火焰與高速星星,兩邊的絕招能量在空中產生爆炸,掀起巨大的塵煙,兩邊神奇寶貝的動作都因為這爆炸產生的強風而有了停滯,智抓住這個瞬間,指揮烈箭鶲向前去搶回裝有皮卡丘的籠子。


  「火焰襲擊!」


  烈箭鶲的身軀一瞬間被火焰包圍,化成一團火球,朝著火箭隊衝去。


  「好討厭的感覺——!」


  「sonasi——!」


  火箭隊閃避不及,直接被絕招命中轟飛出洞穴外,火箭隊就這樣成為天邊的一顆閃亮星星,原本裝著皮卡丘的籠子也從喵喵手中滑出,但籠子落下的方向,卻是一處高聳的懸崖!


  「皮卡丘!」


  智才剛剛用神奇寶貝球將烈箭鶲收回,回頭就看見皮卡丘即將掉入懸崖底下,智拔足狂奔,希特隆來不及抓住他,就看見對方想也不想,直接跳下懸崖。


  「小智——!」


  地心引力將智不斷向下拉扯,他聽見希特隆大叫他的名字,還有莎莉娜的尖叫聲,他緊緊抓住皮卡丘,將牠護在懷裡,閉上雙眼,迎接預期而來的疼痛。

  然而越是往下,底下的深淵越是透著微弱的光芒,隨著距離的接近,光芒逐漸變強,最後變成一道刺眼的白光,亮得他不由得睜開一隻閉上的眼睛去看是什麼回事。

  白光將智整個人籠罩,像誰的手捧著他,溫暖如冬日的陽光,現在的他頭下腳上,用倒立的角度觀看整個空間,智覺得時間好像慢了下來,卻又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起。等他終於落到地面時,四周的光才又開始暗下來。

  他意識到自己躺坐在地上,屁股下是一塊柔軟的草地,左手不遠處有條蜿蜒的小河,河的上方霧氣流轉,蔓延至遠方的林間,原本抱在懷裡的皮卡丘消失了,他大叫皮卡丘的名字,卻毫無尋獲,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稍使力氣,站起身來。

  遠處有人站在那裡。

  那人穿著研究所常見的白色長袍,過長的下擺在空氣中輕輕擺盪,那個背影,像極了當年比賽結束後他的勁敵微笑離去時留給他的模樣。

  那個身影一直刻在他的眼底,存藏在潛意識當中,偶爾作為浮光掠影乍現,成為他記憶深處難以捕捉,卻又真實存在的影子。

  他拔足追上,在他的勁敵身後幾步的距離停下,他想開口,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只能低下頭,兩隻眼睛直盯著自己的鞋子,不發一語。

  就這樣,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他保持著頭低低的姿勢,腦中思緒亂成一團,他不是個會想那麼多的人,但這一刻,他的思緒被那個身影給燒融,牽成萬絲千絮,糾結成團。等到他再次抬起頭來,他的勁敵已不在原地,而是在他看不到的遠方。


  他想起他的勁敵曾經告訴他的:「再不加油,我可就要丟下你了。」的這句話,忽然感覺一陣暈眩。


  「小茂——!」


  他失去了意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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