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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A][轟爆]惡夢是什麼鬼,能吃嗎?

  • 作家相片: 鳥奕
    鳥奕
  • 2021年3月29日
  • 讀畢需時 20 分鐘

  爆豪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上頭天花板的燈照得他眼睛發疼,他坐起身,用手掌稍微擋住了光線,瞇著一雙紅眸四處逡巡,企圖釐清到底發生什麼情況。

  嗯,病人服還穿在自己身上,手腕上也還掛有病人辨識手環,周遭的場景看起來和他白天待著的醫院看起來沒什麼兩樣。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雖然大腦還有些暈眩,但這並不妨礙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處於中央醫院中的走廊中。

  他記得自己在先前英雄全體出動的行動任務負傷,腹部破了個大洞,戰鬥結束後立刻被送到了據說是全日本擁有最好醫療技術和設備的中央醫院,也記得自己被勒令休養,每次想跑出病房都被同班同學給捉回去,只差沒有把他整個人綁在床上好好待著。

  早睡如他真要醒來,那也應該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怎麼會倒在這條走廊呢?

  苦思了會得不到結果,他記憶中完全沒有自己來到走廊的印象,抱持著強烈的疑問,爆豪慢慢撐著走廊旁邊的座椅站起身,便朝著記憶中應該是護理站的方向走了幾步。

  就算是夢遊,也會有人撞見吧。

  然而等到他走到那裡,卻發現護理站內一片安靜,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緩步走進櫃台裡,視線快速地將整個護理站掃了一遍,一股怪異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雖然所有辦公用的文具用品都擺在桌上,後邊櫃子內也存放了不少份檔案,但這裡整齊的程度卻像是從來沒有人在這邊工作過,連常見的藥品或是輸液用的器具都沒看見。

  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

  白天的時候他分明見過幾個護理師三三兩兩待在這裡聊天,看到他跑出來還會指示其他人把他抓回去。總不可能是她們下班前都習慣把東西全扔進垃圾桶,然後完全沒留任何一個執勤夜班的人吧。


  「喂——有人在嗎——?」


  沒有猶豫,爆豪立刻扯開喉嚨喊道。聲音迴盪在空曠的走廊,卻絲毫沒有任何回應,他又再喊了次,這次還刻意多等幾秒,結果卻沒有變化,整個醫院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


  搞什麼鬼?


  這種毫無頭緒的不合常理讓爆豪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讓他不由得往一些不太科學的層面想去。好在過去英雄的訓練讓他很快的穩下心神,斂起心緒,準備重新思考其他可能的狀況。

  只是沒等他冒出哪怕一個想法,一道細微的聲響窸窸窣窣,從另一側的走廊裡頭傳出。

  聲音斷斷續續,彷彿收音機調動頻率時發出的白噪音。爆豪不作他想,筆直朝著聲音來源跑去,卻在進到走廊的前一刻硬生生踩了煞車。

  率先撞進他視線的是一道朦朧白影。

  白影站在走廊的正中央,輪廓看似一個人形,應該是臉的地方沒有五官,從他的角度看來,只有一團驅散不開的陰影。

  或許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白影身形一頓,扭著脖子朝他的方向喀喀喀地轉來。

  明明無法分辨,也不知道哪裡是瞳孔的位置,爆豪卻覺得那團白影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自己,像是在打量些什麼,過了片刻,才在一陣晃動之下,對他露出了個咧嘴弧度的微笑。

  爆豪眉心猛然一跳,雞皮疙瘩瞬間暴起,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就先動作,對著白影直直扔了個爆炸過去。

  一瞬間,白影被爆炸產生的風壓吹得四散,爆豪站在原地正想鬆一口氣,平復差點突破極限的心跳,餘光視線卻注意到那些凝聚成白影的霧氣遲遲不散,反而貼著地板朝著他的方向緩慢地蠕動。

  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聽起來像是鉛筆在牆上寫字時摩擦發出的聲音。

  注意到霧氣快要碰到自己,爆豪退後兩步,臉上卻突然感覺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麼滴到臉頰,他伸手去抹,拿下一看,只看見滿手鮮紅。

  他猛然抬起頭來,這才注意到醫院潔白的天花板和牆壁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寫滿了字,鮮血一般豔紅的字跡一個接著一個,歪歪曲曲地浮現在牆面上頭。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震撼的畫面令人毛骨悚然,霧氣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蔓延了整條走廊,並且隨著血色字體的浮現逐漸變得濃郁,浮出無數與先前白影相似的輪廓。

  此時,相同的聲音也從他身後的走廊傳來,還帶著陰冷潮濕的氣息,如同雨滴,滴滴答答。

  這種時候再不跑就是傻子!

  爆豪拔足狂奔,一下子跑進了他過來時走的那條走廊,左右環顧,依循他這幾天在醫院裡亂跑的印象幾乎要跑到走廊末端,這才找著了他過去幾日待著的病房門口。

  他急急忙忙要壓下門把,卻沒想到那個掛著他名牌的房門卻是鎖起來的!


  「該死的——」


  眼看著霧氣就要追上自己,爆豪忍不住爆了粗口,立刻轉向走廊底部的窗戶,想要跳窗出去——他的個性能夠在空中進行緩衝,就算是五樓的高度他也還是能平安無事地降落。

  豈料窗戶關得嚴實,以往可以順利扳下的鎖動也不動,就連砸窗,上頭的玻璃也紋風不動。

  爆豪咬著牙轉過身來,霧氣已經追到離他不遠的地方,牆上的血字也已經蔓延到他兩側的牆壁。

  看來只能用個性對付看看了。

  硝化甘油慢慢地分泌出來,零星火光在他手掌中醞釀著,只待霧氣重新凝聚出白影朝他撲來的那刻放出。


  「爆豪——!」


  一道急衝而來的冰柱突然從一旁的逃生梯間竄出,伴隨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白影再次被撞個粉碎,走廊地板奔騰的霧氣愣是露出一個僅容一人穿過的窄小空檔。

  大好機會豈能放過。爆豪丟下一個爆炸,讓霧氣重新成形的速度變得更慢些後,終於逃出霧氣的攻擊範圍,朝著逃生梯的位置跑去,見到了他來到這個奇怪世界的第一個人類。




  來者是轟焦凍。

  轟一見到他,立刻拽著他的手連下了兩層樓,兩人停在樓梯間,確認霧氣沒有再追上來後,才各自坐在階梯上休息。

  如果不算上掉轟硬是拉著他轉來轉去,幾乎把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的舉動的話。


  「夠了!半邊混——」


  爆豪本來出聲想制止對方的行動,卻在說完話之前就先被抱個滿懷,他能感覺自己的肋骨被勒得有些疼,肚子的傷口也好像被扯動到,雙手連忙推攘著想要將轟給推開,然而在聽見耳畔傳來的、像是過度換氣般的粗淺喘息,爆豪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能把痛之類的話給說出口。

  這個擁抱過了許久,轟才總算是恢復過來,雖然手臂仍舊圈著沒有鬆開,但力道已不如先前收得那樣緊。


  「爆豪⋯⋯沒事吧?」他滿臉擔憂,視線落到了爆豪還纏著繃帶的腹部。


  他還記得那時候從對方身上飛濺出來的鮮血,那個大洞,即便他做了緊急處置,也仍舊能感受到不斷向外流逝的生命力。


  「廢話,你是在小看我嗎?」


  「畢竟沒有親自確認過,沒法安心。」


  「吵死了,你這傢伙還不是被繃帶包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可比我慘多了。」


  即便是已經交往之後,爆豪仍舊不太適應這樣親近的姿勢,他連忙撇過頭去,不想直面來自轟焦凍的注視。所幸樓梯間燈光昏暗,轟似乎沒有注意他微紅的耳尖,然而那道注視著他的目光存在感實在太過強烈,爆豪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不情願地小聲回應:「⋯⋯總之還能跑能跳,好得很。」


  「那就好。」


  看著轟露出的微笑,爆豪覺得就算樓梯間燈再怎麼暗,自己都快被閃瞎了眼。

  確認對方沒事後,兩人又休息了會,感覺精神恢復得差不多,這才又湊在一起討論起眼下的狀況。

  爆豪也是在這個時候才開始認真觀察起轟的樣子,對方身上穿著的和自己相同,也是醫院規定的病人服制,手腕上同樣掛有辨識手環,臉上的繃帶因為奔跑出汗的關係有點鬆垮。


  「所以你也是醒來就發現自己待在病房以外的地方?」


  「嗯。」


  根據轟的說法,他甦醒的時間比起爆豪來得早一些,他醒來後發現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自動偵測的照明燈以及常亮的逃生指示燈以外,幾乎沒有什麼亮光。為了看清自己身處的位置,轟用個性點燃了一簇火焰,沒想到自己竟然跑到了位於二樓外科門診外的等候區座位上。

  由於位置距離他的病房有著一段距離,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醫院可能遭受敵人襲擊,而自己則是在睡夢之中,不知道被什麼人轉移到了現在的位置。但讓他感到離奇的是,當他高舉著火焰左右環顧,甚至把二樓都給繞了一圈,非但沒有看見倉皇逃離的人群,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名前來支援的英雄。


  「後來我聽到了你的爆炸,想著是不是那邊碰上了敵人,」轟蹙著眉頭,斟酌了說法才開口,「現在看來好像是不一樣的⋯⋯幽靈?」


  爆豪不置可否,在過去遇上的敵人當中,並不是沒有如同霧氣般存在的形體,那個出現在死柄木旁邊,總是穿著西服的男人,其面部與身體就都是像被黑色的雲霧給包裹起來。然而就算是那個男人,在霧氣遮蓋的底下也必然存在著實體,而方才那團從白霧中凝聚出來的影子,只要受到攻擊便會因為風壓影響而攪散開來,再搭配上牆面不斷浮出的血色文字,實在很難不讓人往靈異的方向想去。

  想到這裡,爆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又不放心地抬頭看向樓梯中間的縫隙,確定霧氣沒有從門縫當中鑽出,才又看向轟,「我想去急診部門看看。」

  手上的線索太少,除了剛才的遭遇,他們對於現在的情況仍然是一籌莫展,只能靠自己主動出擊獲得資訊才行。


  「現在是晚上,整個醫院會有人值班的地方除了病房之外,就是急診部門,到那裡或許還能碰碰運氣。」


  聽了爆豪的解釋,轟點點頭表示同意。

  多收集情報總是好的。


  「也可以順便去一樓大廳看看外面的情況。」他一邊補充,一邊走上前去,主動牽起爆豪的手,「走吧。」


  「喂你這傢伙!給老子放開啊——!」




  在連續甩了三次仍舊甩不掉轟焦凍與他十指緊扣的手,爆豪最終選擇放棄,任由轟牽著自己。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轟手掌心傳來的熱度的確替他驅散掉這間醫院無處不在的詭異與陰冷,比起他一個人,現在兩個人在一起行動感覺安心許多。

  他們又往下走了一層樓,從一樓的安全門推門而出。兩人運氣不錯,繞過兩個轉角便走到了醫院正門的大廳廣場。大廳同樣空無一人,白天的時候沒有感覺,在這種時候挑高的天花板更顯得其空曠無比,每走一步,腳步聲都產生出回音,聽起來一下近一下遠。頂上是類似於教堂的彩繪玻璃,只是外頭一片黑壓壓的,光線透不進來,就算是瞇起眼來也看不清上頭的圖樣。

  由於一路走來都沒有像先前病房走廊那樣出現毛骨悚然的情況,轟和爆豪兩個人商量了下,決定一個人去外頭探查狀況,另一個人則留在大廳內尋找線索,如果真的能順利直接離開這詭異的地方,去門口的那個人就先折返回來,兩人一起出去;如果不行,也不會浪費過多時間,回來會合,直接往急診室去就是了。

  目送轟走向醫院的大玻璃門,爆豪留在原地,看著他從進到大廳裡頭就一直很在意的圓形舞台。

  這是院方設置給病友聆聽演奏會的地方,上頭擺有一台三角鋼琴,被邀請來的演奏家就會在這裡進行演出。一切聽起來都很合理,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想來想去卻也沒有想出什麼與自己記憶相悖的地方。

  或許是他多心了。爆豪想,隨即跳下舞台,往其他地方走去。

  他來到大廳邊緣的牆壁前面,這裡貼滿了許多演奏會的海報,這間醫院的院方還算用心經營,看上面所寫的月份時間,至少一個月都會舉辦一到兩場。此外,在海報的右側是一面照片牆,上頭黏了不少來觀看演出的病友及演奏家的合照,爆豪湊上前去,想仔細看看,才剛看清,他的冷汗就全都流了下來。

  照片上的人雖然聚在一起,在舞台前擺出開心的姿勢,然而上頭每一個都面無表情,一雙雙空洞的眼直勾勾的瞪著鏡頭。

  不僅如此,他也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怪異感究竟從何而生了。

  他抓起一張照片,猛然扭頭過去,沒錯,果然他想得沒錯!過去舞台根本不在中間!或者說這個舞台從來沒有在大廳正中間的位置過!

  照片上雖然大家幾乎把舞台後面的樣子給擋住了,但從隙縫當中還是可以看見,舞台的後面應該是這一大片海報牆,上頭所擺放的也不是那台三角鋼琴,而是一台直立式鋼琴!

  而現在彷彿是為了呼應他的發現,圓形舞台的頂上突然打下了一盞聚光燈,將舞台籠罩其中,上頭的鋼琴琴蓋不知何時被掀開來,上頭佈滿灰塵,甚至殘留不少木屑。琴鍵有幾個已經出現嚴重毀損,理當是彈不出聲音了,但屬於鋼琴的悠揚樂音卻在此刻緩緩地響了起來,黑白鍵隨著音樂高低起伏,彷彿真的有個人坐在那裡演奏。


  這情況分明就是撞鬼啊——!


  爆豪很想這麼大吼,卻發現自己聲音半點都發不出來,彷彿有隻看不見的手掐在自己喉嚨,他越是試圖喊叫,那隻手就掐得越緊。見用喊叫的方式無用,他想掉頭就走,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昂揚的音符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自動演奏出的音樂優美無比,有時低沈,有時高昂;有時彷彿哀戚的低鳴泣訴,有時又像是激亢的高歌吶喊。隨著樂曲的行進,爆豪的雙眼也逐漸變得無神,靈魂彷彿被抽走。舞台四周再次泛起了白色的霧氣,形成了無數他之前所看到的白影,環繞住舞台,那些身形看起來就像照片中的觀眾。

  霧氣飄飄盪盪,隱隱綽綽之間,他似乎看見了一位身著紅色衣服的女孩,正抱著她心愛的玩偶,坐在鋼琴椅上面彈奏。

  然而就在他的眼神徹底變得黯淡的前一刻,一個聽來極度不協調的和弦突然打破流暢的樂句。

  已經幾乎被同化為聽眾的爆豪本能性的感到憤怒,十分不解怎麼會有人捨得破壞這麼美妙的音樂。正想要出手制止,不協調音卻接二連三朝他襲來,就像有人隨意在琴鍵上拍打按壓。

  接著他感覺自己衣領被一把拎起,有什麼貼在了自己唇上,溫溫熱熱的,卻又帶著冰霜冷冽的氣息。唇瓣正被吸允著,呼吸都被掠奪過去。氧氣的缺乏讓他不由得張開嘴,卻迎來對方更激烈的侵略。他能感覺屬於那個人的舌頭深入自己的口腔,輕輕滑過潔白的貝齒,掃過敏感的上顎,與自己的狠狠糾纏在一起。

  鋼琴樂音嘎然停止,熱切的親吻卻還在持續。


  「嗯⋯⋯好了、等、轟⋯⋯」


  爆豪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兩隻手抵在轟的胸口,想推開對方,轟卻把他抓得死緊,舌頭繼續在口腔中翻攪,好好地親了兩下之後才將他放開。


  「抱歉,因為爆豪你怎麼叫都叫不醒。」


  「既然沒有歉意就別道歉啊混帳——!」


  爆豪氣喘吁吁,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親出來的,只覺得看到某個趁人之危的接吻狂魔春風滿面就心裡窩火,決定不理這個陰陽臉混帳,自己到舞台上繼續探查有沒有什麼線索。

  結果沒看還好,這一看他愣在原地。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音樂演奏到一半就消失了。

  敢情這傢伙直接把鋼琴給凍了了事!

  看著變成一大塊冰晶的鋼琴,爆豪滿臉無語。

  冰晶裡頭的琴鍵勉勉強強維持著彈奏的狀態,但在這種情況下,原本柔順的樂句也變得斷斷續續;即便能夠順利彈出,樂音也被阻隔在冰塊裡頭,就算透過固體傳出,也小聲到根本聽不清楚。

  ⋯⋯總覺得吐槽點太多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而起,但想來想去好像也想不到什麼方法可以阻止這架鋼琴繼續蠱惑人心。

  爆豪看了眼理直氣壯站在旁邊的轟,算了就這樣吧。

  誰管他呢。




  「對了,你不是去看外面的情況嗎?」


  兩人目前正前往急診室的路上,由於受到鋼琴鬼怪的襲擊,即便是已經將三角鋼琴凍起來的現在,也沒法保證會有奇怪的幽靈出現,因此轟與爆豪稍微收拾了下,確定大廳內沒有其他線索後,就直接朝急診室的方向趕。


  「外面都被霧氣環繞,看不到發生什麼事情。」


  轟回想起他剛才走到醫院大門前的情況,那裡裝著的是感應式的自動門,不曉得為何竟然沒有通電。他嘗試了用雙手扳開,好不容易扳出一個容許一人通過的縫隙,這才出到了醫院外邊。

  然而當他走到霧氣前端,卻發現這些霧氣彷彿有界限,只環繞在醫院四周。出於警戒心態,他不敢隨便往霧氣內部走去,只能在地上隨手撿個石子往裡頭扔。


  「什麼聲音都沒有。」


  石子扔進去彷彿消失了一般,連墜落地面的聲音都沒發出。轟眉頭鎖得死緊,見到這種情形,任誰都不會內心舒坦。


  「這種狀態下要出去太危險了,就想先回來找你。」


  轟說得意有所指,爆豪嗯了聲,拒絕去想轟回來找他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還有件事情讓他很在意。


  「小女孩?」


  「嗯。在被音樂蠱惑的時候,她就坐在那架鋼琴上。」


  兩人肩併著肩,兩隻手交握在一塊,穿過醫院的穿堂長廊,來到大樓的後側。

  轟聽著爆豪的話,左手扶著下巴思考,「鋼琴那的話我沒特別注意,不過你說的紅衣小女孩,我倒是在二樓有看過。」


  這次換爆豪震驚了,雖然還不明朗,但他似乎抓著了什麼突破口。


  「陰陽臉你說清楚點——?」


  「就在聽到你爆炸的前幾秒吧,我感覺好像有影子從旁邊閃過,就追過去。」試圖捕捉記憶裡微弱的幾縷印象,轟繼續道:「但我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個小女孩,只記得好像有看到紅色的衣角。」


  爆豪點點頭,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假設轟看到的真的是他看到的那個小女孩,那事情或許都有關聯才對。

  畢竟舞台四周也出現了四樓病床走廊那樣的霧氣。一次可能是巧合,出現兩次存在偶然的機率就很低了。

  不過還是得等到他們到急診室看過才能確定。




  或許是有了線索的關係,兩個人走得很快,一下子就來到急診室的位置。

  比起剛才的其他地方,急診室算是較為明亮的場所,頭頂上的燈亮了不少盞。兩人正覺放心,可以快速搜索一番,豈料他們才踏入急診室門口,向內部走了幾步路,一股陰冷的寒風便從兩人腿部呼嘯而過。

  冷冽的寒意彷彿生長出觸手,幽幽地向上攀爬,幾乎要攫住他們瘋狂跳動的心臟,然而這不過只是個開場白。隨著轟跟爆豪受到驚嚇而停下腳步,他們所處的迴廊上的燈開始變得明明滅滅,看起來就像一場極為惡劣的惡作劇。


  「喂、開玩笑的吧⋯⋯?」


  爆豪冷汗滑落,為了壯膽,他手上細小的爆炸從一開始就沒停過,然而他現在雖然還能聽見那些爆炸聲響,卻沒看見任何一絲火光。

  他在大廳和病房走廊見過的白霧不知道什麼時候漫了起來,將他的爆炸徹底掩蓋。

  轟燃起火焰,想要替兩人驅逐霧氣,卻沒想到在他火焰接觸霧氣的瞬間,細微的呢喃聲響忽然在空間中響起。

  不知道從哪傳來的,聽起來很遠又好像很近,像模糊的囈語。

  呢喃聲沒有停歇,也無從制止而起,就算熄去火焰也毫無作用。恐懼從心中扎根而生,隨即被讓人毛骨悚然的情境放大。

  彷彿是在挑戰兩人神經強韌的程度,一盞藍色的火焰幽幽地在走廊最深處悄悄冒了出來,並朝著他們的方向緩慢移動而來。


  「那是⋯⋯燈矢哥?」


  「這種時候就算說這種話也笑不出來喔——!」


  時間已經由不得他再進一步奮力吐槽了。那盞鬼火看似移動緩慢,卻在幾秒之內就已經來到他們面前,爆豪一個激靈,一把抓住轟的手臂往反方向狂奔。

  就在他要衝到急診室的大門口前,一陣陰風猛力吹來,碰的一聲將急診室的門關上徹底鎖死。朝著門口直衝的爆豪連忙煞車,隨便選定了個方向,拉著轟往其他能跑的地方跑去。

  好在中央醫院是教學等級規模的醫院,急診部門並不算小,這才讓他們有機會可以在鬼火真的撲到身上之前轉彎加速溜走。

  左轉右拐不知道繞了多少圈之後,兩人終於跑出急診部的所在之地。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鬼都很守規矩,並不會跑出去自己所在的地方,在兩人跑出去之後,便發現鬼火停在了急診部門的出口,望著他們,看起來還有點依依不捨。


  「沒有人要跟你依依不捨啦——!」爆豪靠在不知道是哪邊的醫院大樓牆上,單手扶著腰,看著那團還在門口徘徊的鬼火罵道。

  跑到他肚子傷口都隱約痛起來了啦混帳東西。


  「爆豪,就算這樣鬼也聽不懂的喔。」這是來自轟焦凍的好意相勸。


  「吵死了要你管——!」




  就在兩人在走廊吵吵鬧鬧的同時,一道溫柔的女聲突然打斷他們。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也是不小心被捲入惡夢當中的人嗎?」


  注意到關鍵字,爆豪稍微停止了對於剛才那盞鬼火的各種罵語,和轟一起轉過身。

  來者是一名穿著像是護理師的長髮女性。

  雖然身著護士服,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許破損,上頭也有不少污漬,左腳上的鞋子不知道消失到哪,目前正披頭散髮、一跛一跛地朝他們走來。


  「在這裡可以遇見其他人真是太好了⋯⋯」長髮女性見到他們,十分驚喜地雙手合十,看樣子完全不在意自己渾身狼狽的模樣,只表現出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態度,「我還以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呢。」


  在這種充滿幽靈鬼怪的世界當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就算在這世界的資歷未滿五個小時,轟也知道這時該有的警戒心得先提起來。

  他伸出手,稍微用動作暗示爆豪不要衝動,聽見自己身後的人哼了一聲,才慢慢的開口:「什麼意思?」


  「啊,抱歉抱歉,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被捲入這個世界吧。」注意到轟隱約散發出的敵意,長髮女子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低下頭來,「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淳,是中央醫院的護理師。」


  在淳的解釋之下,轟與爆豪終於理解自己到底跑到什麼樣的世界裡頭。


  「也就是說妳負責的一個病人晚上會無意識的使用個性,將整棟醫院變成他惡夢的場所,然後還會隨機拉人進來體驗惡夢?」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所以說到底並不是他們撞鬼,反而是個性事故嗎?


  「對,菲菲好像蠻喜歡拉情侶檔一起進來的,她說這樣感情會變好。」


  「謝謝。」


  「不要隨便跟這種麻煩的小孩子道謝啊——!」


  真相翻轉太快,爆豪突然覺得自己腦袋有點痛,他揉了揉眉心,繼續拋出問題。


  「所以我們遇到的紅衣小女孩是?」


  「就是菲菲啊。」淳嘆了口氣,拉聳著肩膀,顯得有點沮喪,「菲菲只是想跟大家玩而已,但因為個性的關係,大家都很怕她,年紀又還很小,沒辦法很好的操控個性。」


  「沒關係,只要把個性控制好就可以正常生活了吧。」轟說,淳看著他點點頭,像是接受了這個安慰。


  「那我們有什麼辦法可以出去嗎?」


  「很簡單,只要到頂樓的病房找到熟睡中的菲菲叫醒她就好了。」


  「妳能保證?」爆豪挑起眉,顯然不是很相信事情有那麼簡單。


  「先前我被捲入的時候都是這樣出去的。」淳拍拍胸脯,做了個發誓的手勢,「絕對沒問題。」




  於是三人便組成了一個臨時小隊。

  由爆豪在前方打頭陣,受了傷又是女孩子的淳在中間,轟殿後的模式,他們偷偷摸摸地穿過醫院大廳,見到被冰起來的鋼琴還在鍥而不捨的要發出聲響,又快速地推了安全門進到樓梯間內。


  「頂樓是7樓,對嗎?」在出發前,轟再一次跟淳確認他們的目的地。


  「沒錯,不過越是靠近菲菲的房間⋯⋯」


  「——就會越像群魔亂舞吧。」爆豪不耐地打斷她,「這妳剛才就有說過了,反正我們只需要在四樓穿到另一個逃生梯,之後就能爬到七樓,這種問題不需要擔心。」


  三人安靜地爬上四樓,確定大家都已經做好準備,爆豪便將逃生門推開一個小縫,將眼睛靠在縫隙中觀察。他運氣不錯,那個被他攻擊而大開殺戒的白霧此刻不在門前。

  確定四周沒有危險,爆豪推開安全門,招呼其他兩個人跟上。

  他們前進的速度不算快,目標的樓梯位於另一邊走廊的底部,幾乎是要從頭走到尾的距離了,為了能夠盡量避開白霧,在經過護理站時,三人的動作幾乎是放到最輕。

  然而剛才的運氣卻沒有延續到這裡。


  「喂、轟。」爆豪朝著目標走廊底部望了眼,很快地作出稍後的行動安排,「等一下你帶著這個女的衝進去逃生門,我隨後跟上。」


  爆豪說完話,接著抬腳就要出去,身上的病人服卻被轟用力一拽。


  「不行,我們一起走。」轟滿臉不贊同,看來是已經知道爆豪的計畫。


  「那傢伙堵在門口,總得有個人來引開它。」


  「我跟你去。」


  「少說夢話了!那她怎麼辦?」


  「那我去。」


  「那隻鬼怪剛才就追著我,你去結果它來追我,我可顧不了她!」


  爆豪怒極,他們可不能丟下淳一個人在這邊;作為英雄,也沒有道理讓普通人有受傷的可能。


  「可以你的傷⋯⋯」


  「哪那麼婆婆媽媽的!就跟你說沒那麼嬌弱!」


  一掌拍在轟的背上,像是要讓對方安心,爆豪說完便站起身,朝著走廊中白霧的位置跑去。

  掌心凝聚火光,對準對著他喀喀喀轉過身來的白霧,爆炸扔出!

  這是突如其來的襲擊,白色霧氣毫無防備,立刻被炸得四處飛散。趁這個機會,爆豪連忙對著待在護理站的轟與淳大喊:「快跑——!」


  與此同時,受到攻擊的白霧彷彿認出他是先前逃走的人,血色文字不斷從光潔的天花板與牆壁面浮出。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看著這幅畫面,起出可能會被嚇到,但現在可是一點震撼力都沒有了。

  爆豪不屑地再次炸開剛凝聚起的霧氣。


  「每次都用這招,該膩了吧!」





  「所以這裡就是七樓了吧。」


  三人氣喘吁吁,好不容易爬到七樓頂,便累得癱在原地。

  本來以為經過四樓的白霧之後可以直上七樓,找到菲菲就能結束這一切,沒想到從六樓通往七樓的樓梯也在不同的地方,讓他們不得不穿過幾乎成為百鬼夜行的六樓走廊。

  整條走廊聚滿鬼怪,彷彿在開派對般。要是這些鬼都像白霧那樣一言不合就開打那也就算了,在你打得正順手時,突然出現一個捧著自己的頭,不斷問說:「請問你有看到我的頭嗎?」,無論你回不回答都要把你的頭砍下來拿去做替換,煩人程度跟直銷沒兩樣的鬼,沒把對方大卸八塊,簡直沒完沒了。

  只不過,沒完沒了的還不只這個。

  滿腦子只想著趕快結束這一切,爆豪推開了七樓的安全門,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弄傻了眼。


  「喂、你說菲菲的房間是哪個?」


  眼前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長廊,朝著盡頭無限延伸,右手邊的窗戶外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景象,而在長廊的左手邊每隔五公尺都有著一扇病房房門,房門外觀連同上頭的房號完全一模一樣,單單看著兩扇門,絲毫看不出任何差異。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淳滿臉抱歉地回答,「先前這裡不是這樣的。」


  「那現在該怎麼辦?」轟問,顯然對這無限迴廊也是毫無辦法。


  淳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就一扇一扇直接踢開,如果是就是了!」


  爆豪走上前去,抬起腳便要踹門,然而轟擋在他前面,「如果嚇到菲菲怎麼辦?」


  「那不然你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


  「一扇一扇敲門問。」


  「那不是一樣嗎——!」


  兩人吵吵鬧鬧,在毫無提示的情況之下對於要如何在千千萬萬道門中找出屬於小女孩的病房門爭執不下。淳作為原本提出惡夢個性解法的人,夾在兩人中間,整個人慌慌忙忙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勸架才好。

  然而此時,一道房門被悄悄打開,一名身穿紅色睡衣的女孩抱著熊布偶,睡眼惺忪地從門內走出,「唔,你們好吵⋯⋯」


  她揉了揉還想睡的眼睛,看著站在自己房門口吵架的轟與爆豪,臉上的睡意瞬間被驚喜取代,「大哥哥!你們怎麼在這裡!」


  劇情轉折太快就像龍捲風,轟與爆豪連架也不吵了,雙雙呆愣在原地。

  ⋯⋯莫非,這個就是菲菲?


  「菲菲!妳怎麼跑出來了!」作為現場唯一知道小女孩長相的護理師,淳趕緊跑過去,摟著小女孩,「不是說外面很危險不能亂跑嗎?」


  「因為外面聲音很大嘛,我想說是不是大哥哥們來找我玩,就出來看啦。」菲菲說到聲音時,雙手還跟著畫了好大一個圓,她一邊說著,一邊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五歲小女孩一樣。


  看著小女孩與護理師開心相聚的模樣,轟滿臉疑惑,決定還是開口問一下站在他旁邊的爆豪:「為什麼我好像聽不太懂她們在講什麼⋯⋯」


  「這種事沒差吧,反正小女孩醒了,我們也可以離開惡夢世界了。」爆豪伸伸懶腰,覺得今天晚上實在是過得太漫長了,他現在只想好好回去躺著睡覺。


  轟也跟著打了個哈欠,「那回去可以跟爆豪一起睡嗎?」


  「說什麼傻話,給我滾回自己的病房去。」


  「可是我想跟爆豪睡覺。」


  「你——」爆豪想說什麼,一口氣堵在胸口,最終還是放棄抵抗,「⋯⋯至少等出院再說吧!」


  「爆豪!」


  「閉嘴!再說就沒有了!」


  兩人鬥嘴到一個段落,淳也牽著菲菲來到兩人面前。


  「菲菲,妳的個性又不小心發動了,這次還捲入了大哥哥們,要跟大哥哥說對不起喔。」


  「大哥哥們對不起。」


  小女孩低著頭,嘟著嘴巴像是在反省自己的過錯。轟和爆豪對視一眼,便蹲下身來,摸摸女孩的頭髮,「沒關係,總有一天會掌握好的。」


  「像大哥哥們一樣嗎?」


  「沒錯。」


  菲菲聞言,又笑回剛剛眉眼彎彎的樣子。


  「那麼要說再見了,跟大哥哥們說再見吧。」淳推推菲菲的後背,讓她和她的大哥哥們道別。


  小女孩一手牽著她的護理師姊姊,用抱著布偶的另一隻手向兩人揮了揮,笑容純真可愛,讓人感覺方才經歷的所有辛苦都不算什麼。

  轟和爆豪看著她也跟著會心一笑,準備舉起手跟女孩說再見。

  滋拉——

  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聲突兀的電流聲,站在一旁的淳面部變得模糊,畫面閃爍,一瞬間竟然變成了包著血色繃帶,扭曲著身體對著他們張開血盆大口的模樣。

  而小女孩眼白轉黑,從眼眶中溢出細長血淚。


  「大哥哥,我們下次再一起玩吧。」


  在童真的話語中,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瞳孔當中都讀出了恐懼的情緒。


  這才不是什麼個性事故,是真的撞鬼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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