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a struggle to live, it's too easy to die.”
火光一閃,菸被點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將尼古丁的氣息充斥肺部,想著烏黑色的焦油會因此瀝進他的氣管,黏住器官組織,刈竟感覺到一絲心安。
他站在窗台邊,月色溫涼如水,夜色朦朧,外頭的景色都像是隔著層紗,然而這樣還不夠。
煙霧將他整個人籠罩,如一層保護罩將他與這個世界隔離,但是總有人能夠輕易穿越所有屏障,直接碰觸到他。
聽見大門傳來些許聲響,他回過頭來,那人站在門口,見著了他指間夾著的菸,眉宇之間幾不可見的皺了下,那人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快步朝向這兒走來。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穿過那一層紗與煙霧,簡簡單單、毫不費力地走近自己。
「抽死你。」
淺金色的頭髮埋在自己的肩膀,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抓著柔軟的衣服布料,聲音悶著,凶狠的話語聽起來像在斥責,但也沒有真正的將煙蒂接過來捻熄。
滾燙的菸頭繼續冒著細細的煙,夾在他倆中間。這個傢伙明明沒有那麼仁慈的,刈想。
於是便又抽了一口。
「反正我死的時候,勝己會陪我的吧?」
「誰陪你,少自作多情。」
「可是你一定捨不得我。」
懷中的金色腦袋用力地撞了他的胸膛,非常明顯的抗議。
他輕笑兩聲,微彎的嘴角洩出幾縷煙絲。
寬大的手掌撫上了面前人的後頸,輕輕的捏著,像是安撫一般,刈將微靠在窗邊的身子挺直,他的動作讓抱著他的爆豪抬起頭來,那雙紅色的眼,像極了他手上燃燒著的菸頭。
也許這就是他遲遲不戒菸的原因。
中學時刈學會了抽菸,當時尚未成年,煙癮來的時候他必須偷偷摸摸地在無人的巷內裡才能拿出書包裡被壓得皺巴巴的菸盒,遮遮掩掩地抽著。而優等生爆豪勝己總是站在一邊,臉上表情滿是嫌惡,對著他嚷著別把味道燻到他身上,他可是有著不一樣的目標云云之類的話語。
只是哪怕一次,爆豪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將他推開,那件總是乾淨的制服上也就理所當然地沾染上了淡淡的菸味。
當時的刈沒察覺,他只專注在自己所有的那根煙草帶給他的愉悅感受上頭。
後來爆豪真的進了他口中那所理想中的學校,與刈這樣的存在完完全全分開了,刈才忽然感到心裡某個地方忽然空缺一塊。
對方是光,他是暗,爆豪勝己是跟他完全不同兩個世界的存在。
以後,不管是多久多久以後,總之從現在起的以後,都不會有交集了。
他是這麼想的。
手中菸再怎麼樣抽著,都沒有中學那時候的舒坦,只覺索然無味,悵然若失,但他轉念又想,若是持續抽著,也許有天爆豪勝己又會一臉厭惡的站在自己身邊呢?
三年後,當他一次拖著疲累的身子從打工的地方返家,他的光降臨了。
他將身體前傾,原本按著對方後頸的手現在扶在後腦勺的位置,那一頭張狂的金髮看起來尖銳,實際卻柔軟的可以,他貼上懷中人的嘴唇,享受著裡頭乾淨的氣味。吻持續很久,既漫長又綿密,舌尖一一掃過牙齦,他想著自己口腔裡的菸草味道,最終會因為這個吻而與對方交融在一起,若是這樣,自己也就不算是完完全全被隔離在對方的世界之外了吧。
「勝己,如果捨棄我的話,我可是會哭的。」
「少囉唆,想死就直說,我送你一程。」
你是光,走進我的黑暗。
不是照亮,而是與我共生共存。
END.
Comments